老师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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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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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换了彼此都没有想要相亲的念头之后，胡雪松和肖佳反而都有了种松了口气的自在感。
当然有任务在身，还是各自例行公事的交换了委托人的信息，也都彼此按照套路模棱两可地表达了“最近工作有点忙下次有机会再说”的借口——走完套路的两个适婚年龄的男人相视一笑，这顿火锅才算袅袅地有了热乎气。
肖小龙在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吵着跟舅舅要豆奶，肖佳一边抓着肖小龙的头发来回呼噜，一边问胡雪松喝点什么，要不要来点啤酒。
胡雪松不太爱喝酒，更不爱和学生家长喝酒，于是借口自己不能喝跟着肖小龙一起要了豆奶，肖佳给自己点了可乐。
“我以为你们歌手都是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喝碳酸饮料的。”
胡雪松一张嘴就想给自己两巴掌，他这个话题提得过于虚情假意，显得十分没有情商，但肖佳呵呵一笑也不在意，“哎呀，哪儿这么多讲究，自己……舒服最重要嘛。”
肖佳眼见是把real这词儿咽回去了，胡雪松也陪着笑了一笑。
胡雪松笑起来，肖佳更笑的牙不见眼了，“胡老师你这个嗓子，要是做说唱一定很有特点。”
“来不了，来不了，”肖佳这话无论怎样都客套过了，大约的确没什么好聊，胡雪松也随便岔过去，“但是我们班里的同学倒是有挺多都想和你一样做rapper呢。”
肖佳难得老脸一红。
他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特别正能量积极的偶像，而且他挺有自知之明，约莫也是想到了自己送出去的专辑里踢出去的那几首不太称得上正能量的歌曲，被胡雪松这样一说还有点心虚，“那个……闹着玩，闹着玩。”
胡雪松一看，聊天聊到这地步也挺没劲，人家肖佳当然不是闹着玩，但他也确实不太好说别的话来，干脆生硬的掐了话头转话题，“平常小龙也和你这些做说唱的朋友一起吗？”
肖佳一听聊教育，立时摆出一副靠谱的脸来，“我也没有别的圈子的朋友，但……小龙男孩嘛，应该也没什么的。”
胡雪松一推眼镜，“小龙舅舅，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的朋友会带坏小龙，我只是了解下小龙平时的一些情况，毕竟现在小龙也算是我在带了。”
肖佳先在小龙的背上拍了一下，让他把腰挺起来，这才转回来和胡雪松说话，“我知道，就是我确实挺对不起小龙的，您算是替我当的这个家长，我就是想您有什么要求您就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胡雪松要是老师当得久一点，这种话听多了也就算了，但他头一回听到有学生家长这样讲话，心里其实很有些感动。
不过胡雪松也就是心里泛点小水花，让他也像肖佳那样把这种感动说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两个大老爷们惺惺相惜眼泛泪花怎么想有点矫情，胡雪松笑着推了推眼镜，另一只手举起了豆奶，碰了碰肖佳的易拉罐。
“嗨，互相理解，互相理解。”
学生家长和老师的关系做朋友怎么看都Over了一点，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都已经算是有点逾矩的行为，胡雪松也没什么好和肖佳聊起来的话题，干脆四平八稳的端了油碟吃饭。
除了“你吃不吃这个”“我不吃谢谢”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对话，饭桌上的话题基本都落到小龙身上。当事人小朋友每次被两个大人讲得直哼哼，肖佳就往他碗里塞两片肉。
小龙吃得快，吃完就闲不住，离开座位在饭店里溜达起来，肖佳嘱咐了两句别乱跑，自己也放下了筷子。
“胡老师还要加点什么？”
胡雪松摇摇头，“够吃了。”
他说完抬起头，才看见肖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
肖佳眼神追着小龙看了几眼，这才开了口，“有一件事……”
胡雪松吃了人家一顿饭，表现得豪气了些，“你直说吧，也不是外人。”
肖佳叹了口气，“小龙的爷爷快不行了。”
胡雪松知道小龙是父母离异跟了妈妈的，关于小龙爸爸这边的情况张老师没有说过，小龙和肖佳以前也从没提过爸爸那方面的事情，胡雪松想也知道其中大约有一些隐情，因此也坐直了身子，表示自己认真在听。
“小龙的爸爸是个……”肖佳把傻逼两个字压回喉咙里，“是个渣男，我姐姐怀着孕的时候，他就出轨了。”
胡雪松虽然不知道这一茬，但想来离婚的理由也无非出轨这一二三四条来，倒也不算吃惊。
“这男的娶了新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小龙的爷爷有点重男轻女，死之前就想起来还有个孙子，说要见见，他爷爷托人找到我，让我带小龙见他去，我直接给拒绝了。”
胡雪松从肖佳的讲述里嗅到了八点档伦理大戏的味道，但一想到这是发生在小龙身上的事儿，也跟着有些头疼。
“这事我以为就过去了，就没想着跟我姐姐说，结果小龙他爸爸和那个女的不知道怎么就知道这事儿了，那女的怕老爷子把钱留给小龙，给我姐姐打了警告电话，我姐姐她是……性格比较强硬的，打电话到老爷子那里吵了一架，又打给我把我骂了一通。”
肖佳又叹了口气，“我姐姐给老爷子打电话，说让老爷子看好自己家的狗，老爷子知道了是这女的背后捣鬼之后更不待见她，又给我打电话说要见小龙，我虽然拒绝了，但心里有点……有点后怕。”
胡雪松了然的点点头，“我大概知道了。”
“所以，”肖佳面露难色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虽然我担心可能是多余了，但您在学校尽量看着一点小龙，要是有人说来找小龙，您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实在不想小龙掺和这种家庭的破烂事，希望……希望您能体谅体谅。这几周我也尽可能不来找小龙，周末您就受累辛苦点，帮我带着小龙。”
“我明白，”胡雪松也严肃地应承下来，“我也不想小龙遭这份罪。”
“谢谢您，谢谢。”
肖佳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般地轻松了下来，他激动地搓了搓手，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般，最后，他局促地伸手在胡雪松的肩膀上拍了拍，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没什么，应该做的。”
胡雪松认真地表了态，随着肖佳的视线一起朝小龙的方向望去，他一边喟叹小龙这孩子的身世不淑，一边却在想着另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rapper的手劲儿……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