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九）
穿着背心裤衩在海景房阳台上的海南人民为大家送来冬天的祝福。
仍然短小。
但是据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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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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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5.
李世真面试那天最开始不太顺遂，抽了一个靠后的号码，但好在上午之前怎么都能搞定，也就安心找个位置坐下了。
虽然李世真未必是其中唱的最优秀的，但察言观色的能力不要太好，眼见着导演在那边打了个几个呵欠，直接提着袋子去了卫生间把带着的那套红色裙子换上，又把妆仔仔细细重新画了一遍。
导演见了一上午素白小花也倒胃口，见到李世真确实眼前一亮，虽然没点评什么，但李世真自然看得出来是留下点印象了，走的工作人员叫她回去等通知，估计是也没毕业的小男生，说不到两句话脸就红起来。
李世真倒没心情再周旋什么，中午徐伊景飞机落地，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应该在路上，道了谢匆匆走了。
上了出租车翻出手机来调回铃声模式，上面两个未接来电，李世真给玛丽回了面试结束一切顺利的消息，想了想，又给姨妈把电话打了回去。
姨妈那边接的很快，像是一直盼着回电似的。
“世真啊，”姨妈那边语速飞快，“干嘛一直不回电话啊？”
“哦，上午去面试了个剧组，手机调静音了。”
李世真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一通而已，只不过有些话还是不必说开。两边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兜了几个圈子，谁也没愿意真撕破脸皮，最后姨妈偃息旗鼓，嘱咐说中秋节那天回来一起过就挂了电话。
李世真握着手机靠在座位上叹了口气，昨天卓打电话来说发简历的邮箱找到了，李世真一眼就看出来域名是申颂美的名字，这件事谁做的李世真也清楚，只是到底这错怪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姨妈那边撑不撑得住都只是时间问题，李世真偶尔想过自己毕竟不是亲生的也应该不会太让她伤心这种自私的想法，只是到最后往往把自己困在愧疚织成的网里。
其实李世真并不缺少出柜的勇气，她能拿申颂美的前途来保证姨妈只会伤心几天最后还是要看她幸福，只是唯一遗憾的是……她并没有那个鼓足勇气的必要。
到家门口付钱的时候又来了电话，朴建宇三个字在日头下显得很刺眼，难免犹豫了一阵子。
那边倒是很识趣的模样，响了几声看她不接，挂断之后发了短信过来，邀她明晚共啖，李世真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只好应了。
回到家开了门，徐伊景扎了头发正在整理行李，听见李世真回来了，顺手指了指桌上堆了老高写满日文的盒子。
“要包装成礼物送人吗？”李世真慢吞吞的换鞋，“我的包装纸没了，下午得再去买些。”
徐伊景听了好笑，“那种东西想让我送给谁啊？”
李世真走了近些，才发现桌上堆着的都是一些特产食品，盒子里装的是和果子抹茶饼干一类的东西，旁边塑料袋里还有面露、七味粉、柚子醋一类调味的东西。
“这是？”
“行程太赶了没来得及逛商店，”徐伊景继续将自己的衣服装进干洗袋里，“找了家超市随便买了点吃的，分一半给姨妈拿过去，剩下的自己留着吃。”
“大老远……就为了背这个回来吗？”李世真捂嘴笑出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说点什么。
“谈下这个CASE有世真很大的功劳，”徐伊景把发圈摘下来，“应该加倍感谢的，但是实在没时间逛街，试着以量取胜吧。”
“那个，学姐，”李世真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既然买了这些的话，或许晚上就下面吃吧？”
徐伊景抬了下巴看着李世真，这让李世真意识到自己可能提出了一个非分的邀请。
“那个，如果……”
徐伊景笑笑，从兜里抛了车钥匙过去。
“等我收拾好就去超市吧。”
徐伊景和李世真几乎没有一起逛过超市。
家里的日常用品甚至食物都由合作集团旗下的超市定期送来，徐伊景一向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把控的很准，在李世真的印象中从来不会出现什么紧缺的情况，大多数情况下，楼下的便利店也都可以解决。
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确认购物清单这件事都是徐伊景在做，但后来就逐渐就把这个“浪费时间”的工作交给了李世真来打理，她只需要每周一花大约两分钟的时间检查一遍那个列表，再将有可能遗漏的东西添进去。李世真在最开始的时候也试过几次自己去超市买这些东西，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个女孩拎着十斤大米上楼的样子未免也过于悲惨，这迫使她不得不很快放弃了这件事——并承认徐伊景做了正确的那个方案。
但其实李世真从来没有告诉过徐伊景，她从小就很喜欢一家人逛超市的感觉——通常是姨妈发了工资的那一天，在刨去了所有必须支出和存起的钱以后，姨妈会用那一点结余带姐妹俩买些她们期盼很久的东西，李世真和颂美总是喜欢用很便宜又大包的东西填满购物车，那个冒着一点尖的购物车的画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李世真心中满足的象征。
是梦想中幸福应该有的样子。
于是徐伊景在那个夏末的正午对李世真抛出了一份将财物折合成行为的感谢。
而李世真紧紧握住车钥匙，装作自己接过了通往幸福的入场券。